春分已过,清明将至,但沈阳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除了池塘里的冰消融了之外,丝毫
没有春天的影子,老人们仍然穿着棉衣。而我的老家却是春暖花开,姹紫嫣红。家乡的侄儿
侄女频频在微信上发送他们到郊外游春的照片,侄孙也不断秀秀自己屋顶花园盛开的海棠、
桃花和紫藤。看见他们融于大自然的情景,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和母亲,他们活着时,对大自
然也是这般钟情。
父亲和母亲都来自农村,祖上都是农民,但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开乡村,靠父亲在城镇
行医为生。父亲和母亲在城市里生活了多半辈子,但对土地的热爱、对田园生活的眷恋,似
乎是与生俱来,并陪伴终生的。
父亲成为重庆市第一师范学校的校医后,我们的家终于在学校的教工宿舍里安顿下来。
我们住的教工宿舍是在小河沟的坡地上盖起来的一排排依坡势而建的平房,每排住着若干
家人,而每排平房前都有一块平坝,人们乘凉、洗衣、晾衣和玩耍都在这平坝上。记得刚
搬去不久,父亲就用水泥和红砖在我家门侧砌了一个花坛,种了一些鸡冠花、指甲花之类
的花草。母亲对我说,这白色的鸡冠花既是花,又是药材,可以治疗妇科疾病;而我更爱
用指甲花来包染红指甲。父亲还用砖头把平坝上的树都围了起来,在树的周围种上一些花
草。过了不久,我们这一排平房的家家户户门前,相似的小花坛相继出现。
我们这些平房的下面,堆了许多大石头和废旧砖瓦,也许是盖房子时里留下的,没人
去处理,废墟一片,很不雅观。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去开荒种地。我和母亲把砖瓦搬走,父
亲用锄头把大石头刨出来,和母亲一起抬到旁边垒成墙;然后他们翻挖出了一块块菜地,
种了许多苞谷、南瓜、茄子、辣椒、丝瓜、豇豆、番茄、苦瓜,......。菜地离小河沟不远,
他们又去挑水来灌溉。邻居们看父母的菜地这么好,也跟着效仿,不久,那一大片废墟就
变成了各家各户的菜园子,也成了我和小伙伴的乐园。
那几年,我们家的蔬菜根本吃不完,经常送人。秋天,南瓜丰收,我家屋里到处都是
黄灿灿的老南瓜,连床底下也摆满了,母亲还让我给哥哥姐姐家送去。大家都说父母亲种
的南瓜又面又甜,因为母亲在点种前,在坑里放了基肥,还放了拌了菜油的草木灰。
后来,父亲退休了,老两口住到了大姐家,又在大姐家窗台上用木板钉了一个花盆,
种上水仙等花卉。那年我从哈尔滨回家探亲,因从未去过姐姐那个家,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最后,还是根据父亲和姐姐曾在信中说过窗台上种了水仙的印象找到的。
父母亲住在贵阳的四姐家时,四姐家楼后有座猴子山,父母亲又在猴子山上开荒种地。
侄儿侄女们永远记得外公外婆种的嫩苞谷好甜。而父亲和母亲去世好多年了,猴子山上也
盖楼了,而四姐家的邻居还记得父亲和母亲当年种地的位置,指给我们看。
父母对土地的热爱,对田园生活的眷恋,以及勤劳俭朴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潜移默化地
影响着儿孙。他们的后人,也都热爱自然、喜欢花花草草,向往田园生活,乐观开朗。感
谢两个老人给了儿孙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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